好冷⋯⋯好難受
⋯⋯拜託!
誰⋯⋯誰來救我⋯⋯
救我啊⋯⋯
我聽見痛苦的呻吟。
很痛苦吧,不過你是誰?
沒有人回答我。
慢慢的,有一種被強行壓下的感覺。全身席捲而來的熱意很不舒服,好想再多睡一點⋯⋯
⋯⋯為什麼這麼痛苦!
等等,我好像已經死了。
該死。
我應該說出這句話嗎?
「『該死!』」
聲音似乎重疊了。我睜開眼睛,看到木製的天花板,頭腦脹脹的,頭暈好不舒服,即使換了一個姿勢依然痛苦難耐。
明明才剛被車撞,怎麼活著的?
醫院的天花板是這樣嗎?
還有這棉被和床的質感是怎麼回事,太破爛了吧?
聲音怎麼跟我的不一樣?
怎麼那麼冷,難道是發燒了?
失血過多造成的嗎?
腦中迅速閃過這些想法。
⋯⋯還是神明大人真的聽到我的請求了讓我轉生了嗎?
⋯⋯等等,剛才聽到的好像不是日文。
「哇啊!你好?你好?」
這哪一國語言啊?
那一瞬間,記憶如泉水般湧出,強行灌進腦裡。
跟一群朋友去森林玩的記憶、貌似哥哥的人照顧我、一起煮飯、被穿著藍色衣服的人毆打⋯⋯最後發著高燒倒下。這個人的名字好像是安西雅,是一個會鬧脾氣、耍任性的普通小孩。
幼稚死了!我才不會做那種事!
啊,該死的神,怎麼轉生到體弱多病的人。
唉,神好像死不了。
等等,我一直該死該死的,會不會遭天譴?
完了!對不起,請原諒我!
「安西雅,妳醒了。怎麼看起來很興奮?」
走過來的正是像哥哥一樣的蘭斯。
「那個、請幫我⋯⋯關一下窗戶?」
⋯⋯生病的人不能著涼,衛教也太差了吧。
「安西雅,妳怎麼了!被埃維里貝切斷記憶連結記憶了,作為無法奪走性命的代價?」
我不太懂他的意思。
什麼埃維里貝,殺犯人嗎?切斷記憶,難道是魔法,還是高科技?
「⋯⋯?」
「妳平常都會一直抱怨⋯⋯!」
啊,或許是我有前世的記憶,才會那麼成熟。
況且一個已經二十八歲的人,哪可以和真正的小孩一樣鬧脾氣?
哪可以丟連在那邊叫?
先不管這個了。
「我⋯⋯是怎麼倒下的?」
我打了一個噴嚏,繼續說。
可能是「安西雅」感冒了。
還有好髒喔,到底有沒有到掃啊?
印象中不是有和大家一起打掃的記憶?
那應該很乾淨才對啊。
蘭斯一副很困擾的樣子。
嗯⋯⋯要做什麼?
「等下教我寫字好不好,還有帶我去森林玩,告訴我『圖書館』在哪裡」
這種話絕對不能說出口吧。
我其實不是這個意思;我只是想知道這個世界發展程度如何。
保險起見,為了安全,還是別做他認知中奇怪的事情。該怎麼包裝呢?
「請告訴我字母有幾個、文法怎麼使用還有還有⋯⋯呃⋯⋯」
「什麼?」
他的腦袋過載了嗎?
「『完蛋了!』」
啊!糟糕,不小心說日文了。好像被揭穿了。
要怎麼逃走?
把他打昏?
可是這副身體行嗎?
蘭斯一副要殺死人的樣子,這裡的人都這樣?
在我們的世界,可沒有這種人受歡迎,可沒有、沒有喔。
結果就變現在這樣。
蘭斯拉著我去找「神官長」。
我其實也不知道「神官長」是甚麼,但應該是掌理所有「神官」的人吧,照著我剛才所歸納出的文法規則。
喂,蘭斯,你要帶我去哪裡?!圖書館嗎?還是去森林?去絞刑台?
「⋯⋯安靜一點喔?會被青衣神官罵的,他們是貴族喔,小心被殺掉」
他用一副凶狠的樣子威脅我,像是看穿了我正在組建句子的思緒。
但是啊,魔高一尺、道高一丈;沒用喔,我已經從小到大被這樣對待太多次了。
你才會殺人啦,不要用這種方式唬嚇我。
我都死過一次了,再死一次不成?反正神明會聽到我的請求的。
不行,好運可能會用完。
絞盡腦汁啊⋯⋯
還有貴族為甚麼可以決定他人的性命?
「⋯⋯」
好可怕,這裡真的人都那麼兇嗎。還有他是怎樣看出來我想發問的?
「聽好了」
我直接被他嚇到跳起來。
「你不想聽嗎?」
要要要,我是說不要嚇人。
我瞪著他,用眼神傳達「難道我看起來不想聽?白痴也知道要聽」
真的,蘭斯,你這樣女孩子不會喜歡喔。
不過,會不會是因為這裡的人都如此對待平民,他才武裝起來自己呢?
嗯,我好多疑問。
⋯⋯但其實這些疑問只是為了要讓自己保持警覺而已。既然轉生了,就放下一切了吧⋯⋯
這裡應該也沒有網路這種東西,連文字可能都是貴族才能完全順暢使用。
「我其實也不清楚,因為聽不懂。不過好像是因為『魔力』吧」
「魔力」?是甚麼?唸法不簡單呢。或許是因為「我」沒學過這個拼音的關係吧。
「就是,比方說這樣」
他從指尖射出黃色的細線,緩緩飄動。忽然間,細線消失了。
「怎麼了?」
「沒怎麼樣,我的魔力不足」
好弱。
既然要展示給別人看就強一點嘛。
聽起來「魔力」是跟魔法、玄幻有關的東西吧。
這個世界居然有這種東西,不過身為另一個世界的我應該花一些時間理解其原理吧。
不過俗話說啊,常常都是自己局限了自己。
那我有魔力嗎?
「那我有魔力嗎?」
「說什麼傻話,妳當然—」
我模仿他試圖將體內的力量想像成螢光。
不行。
那彩帶呢?
也不行。
「你在幹嘛?」
那細繩呢?
我努力地將全身四散的力量集中在胸口,再發射至指尖。
雖然我感受不到任何東西流動。
成功了嗎?
當我睜開眼時,天藍色的魔力在空中飛舞著。我試圖讓所有指尖射出不一樣粗細的線,沒想到還成功了。
不過魔力可以拿來做什麼?
這個世界應該對魔力有完善的研究才對。
蘭斯不知為何露出非常恐慌的表情。
「難道是因為⋯⋯才倒下?!」
「蛤啊?」
話倒是說清楚一點啊。
接著他神色凝重地跟我說,擁有魔力的平民是身蝕;現今貴族很少,急需擁有魔力的人,如果我被發現擁有大量魔力的話,很可能被迫簽不平等的契約,一輩子都要為貴族工作。
結論:也就是奴隸。
「那你為什麼沒有被迫簽約?」
「因為我的魔力沒有利用價值。」
好弱······
要是我的話,一定會簽約然後把所有人暗殺,成為繼承人。
等等?!
該不會蘭斯很強,只是他故意隱瞞而已?
畢竟在戰略上,要騙過敵人要先騙過自己人。
⋯⋯不對,以他那個樣子機率很小。
「如果你沒有簽約的話,怎麼知道如何使用魔力?」
這是唯一的突破抵抗邏輯漏洞。
「因為,我是灰衣神官,好歹也看過青衣神官使用魔力。」
「不是只有貴族才有魔力嗎?」
「青衣神官···是被父母拋棄的貴族。」
「那跟灰衣神官又有甚麼差別?」
「灰衣神官是從你所在的孤兒院,選出當青衣神官的侍從。」
「那我也可以嘍。」
蘭斯面露難色。
「女性···通常是被選去獻花的」
「什麼是獻花?」
「······」
他一臉尷尬。
「就算你想當,也只是見習」
「為什麼?」
「因為你還沒受洗。」
信仰嗎?
所以是基督宗教之類的嗎?
「那神官長的用意就是管理所有神官。」
「對」
說著,蘭斯再某個樸實的門前停下來了。
門頂好像刻了幾個字,應該跟神話或者是宗教有關係吧。
「到了」
他轉頭看向我。
「進去要跟神官長問候。跟我說一遍,『幸得命之神埃維里貝的重重嚴格遴選與您會面,願能蒙受您的祝福。』」
什麼埃維里貝?
「埃維里貝是誰?」
「神的名字,複述一遍就對了!」
一副不耐煩的樣子,真讓人無語。
「只是因為他出現了兩次,我想要確認一下而已」
欸,又瞪我了。
「幸得命之神埃維里貝的重重嚴格遴選與您會面,願能蒙受您的祝福。」
「很好。那進去吧。記得維持尊敬的語氣,他也算是半個貴族。」
說完,蘭斯打開了門。
刺眼的光線映入我的眼睛,讓我頓時睜不開,無法聚焦。
「你在等甚麼?快進去吧。別讓神官長等。」
他已經先往前走一步了。
「遵命」
我跟著蘭斯一起踏進這個未知的光芒。
未完待續